呀,霍家的人,个个精细能干,可我这小学同学,却是个老实人。他爸爸,也是个大老实人,在外地打工多少年了,也没个起色,不好意思回家来。”若川说:“是这样啊,那就给他个机会吧。”六莲笑了:“你就像观音菩萨。”若川心里一动,便伸手摸了摸六莲的头发,忽然又意识到不妥,忙缩回了手。
    那是一段安谧的时日。六莲煲的汤,那一股香气,化为了一种无声的歌吟,日日在炮楼绕梁不止。六莲把心思扑到白若川身上,只要若川臂上的绷带一日不拆,她就一日心里不能妥贴。在若川面前,她天性中的母爱,被激发出来,只一趟趟地往炮楼跑。这种执着,外人不可想像。
    吴老伯对女儿家细腻的情感,反应比较迟钝,但也看出了不对头,看着六莲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儿,就忍不住问:“侬侬,不是在谈恋爱了啵?”六莲斩钉截铁地说:“没有。”老伯便又问:“有人在说,是镇上老阎的仔儿。是不是呀?”六莲便有些恼:“没有!”老伯剔剔烟灰,隔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了白助理吧?”六莲的脸陡地涨红了:“什么呀!”随后一顿脚,又接连说了三个“乱说”。吴老伯眯着眼笑起来:“不是就好。命中没有的,你得不到。恋爱这事,可随意不得,阿爸在这上摔的跟斗,是太大啦!”六莲撅嘴道:“你是你,我是我。再说,时代又不同了。”老伯嗬嗬笑道:“是不同了,太不一样了呀。”六莲望看阿爸,问道:“你们那时,是自由恋爱么?”老伯便反问:“你以为呢?什么时代了,还有包办婚姻?”六莲接着就说:“我不懂。既然是自由恋爱,又没有人拦着你们,怎么又爱不成?”老伯说:“唉……复杂得很呀。我半辈子都在想,也没有想出结果来。你小心些就是了,可不要笑在前面,哭在后面。”
    老伯的话,六莲完全不能理解,心里想:哪会有这样深奥呢?喜欢,就是爱。心里有了喜欢,人只管朝前走,不就可以了么?不管阿爸怎样说,六莲仍是只一个心念。煲了汤还不够,又想给若川熬莲子粥,就去约了哥苗,说要到大塘去采莲子。这个时节若是再不去,莲子就老了。哥苗不知底细,当然高兴,以为六莲终于有了兴致,于是便答应,次日就带六莲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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