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言曰:高杰近收其兄俅、伸等书,报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迈,复为蔡京、童贯、硃勔等挟之而去。迨至泗州,又诈传上皇御笔,令高俅守御浮桥,不得南来,遂挟上皇渡淮以趋江、浙。斥回随驾卫士,至于攀望恸哭,童贯遂令亲兵引弓射之,卫士中矢而踣者凡百馀人。闻俅父子兄弟在旁,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顾泣下,意若有所言者。而群贼之党,遍满东南,皆平时阴结以为备者,一旦乘势窃发,控持大江之险,东南郡县必非朝廷有,陛下何为尚不忍于此?得非梁师成阴有营谋而然邪?师成威声气焰,震灼中外。国家至公之选,无如科举之取士,而师成乃荐其门吏使臣储宏,廷试赐第,仍令备役。宣和六年春,亲第进士,其中百馀人,皆富商豪子,每名所献至七八千缗。又创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务,专领书艺局以进市井游手无赖之辈。滥恩横赐,糜费百端。师成之恶如此,而至今不去,群贼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胡可得哉!”
乙未,诏暴师成朋附王黼之罪,责授彰化军节度副使,遣使臣押赴贬所;行至八角镇,赐死。
初,王黼尝为郓王楷阴画夺宗之计,师成力保护太子,得不动摇。及道君东幸,嬖臣多从以避罪,师成自以旧恩留京师。至是陈东疏其罪,布衣张炳亦以为言,遂贬死。
帝以金人索金银数至多,欲取禁中珠玉以充折,令聚置宣和殿。是日,李棁、郑望之入对,命阅所列珠玉,悉津至金营。
二月,丁酉朔,李棁、郑望之至金营,金人先遣棁归。是夜,宣抚司都统制姚平仲率步骑万人劫金营,以败还。
初,种师道以“三镇不可弃,城下不可战。朝廷固坚守和议,俟姚古来,兵势益甚,然后使人往谕金人,以三镇系国家边要,决不可割,宁以其赋入增作岁币,庶得和好久远。如此三两返,势须逗留半月。重兵密迩,彼必不敢远去劫掠。孳生监粮草渐竭,不免北还,俟其过河,以骑兵尾袭。至真定、中山两镇,必不肯下。彼腹背受敌,可以得志。”会李纲主平仲之谋,师道言卒不用。平仲,古之养子也。帝以其骁勇,屡召对内殿,赐予甚厚,许以成功当受节钺。平仲议欲夜叩金营,生擒宗望,奉康王以归,而其谋泄,金先事设备,故反为所败。金人以是责康王,张邦昌恐惧涕泣,王不为动。
李纲会行营左右军将士,质明,出景阳门,与金人鏖战于幕天坡,斩获甚众。复攻中军,纲亲率将士以神臂弓射却之。
师道复言:“劫寨已误,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今夕再遣兵分道攻之,亦一奇也。如犹不胜,然后每夕以数千人扰之,不十日,敌人遁矣。”李邦彦等畏懦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