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回乡故事

邢增仪

十二

    柯请的客人都如约而至,“锦江饭店”大包厢里满满一屋子人。柯惊叹这些酒家除了装修没有沿海的高档,也就不差什么,生猛海鲜一应俱全。就像一路上哪怕是村寨,都能看到“三株口服液”的红红绿绿的广告一样,柯觉得现代通讯,传播手段已真的使地球愈来愈像是一个“村”了。
    广林的太太也来了,这么多年柯第一次见到她。她是地道上海人,是当年轰轰烈烈“上山下乡”的遗留物。当年的知青差不都走光了就像潮起又潮落,只有她,不仅留下来,而且还嫁了个苗族。
    柯一直觉得广林的太太有点像个谜,柯直到今天终和她见了面,才知道广林太太其实是一个非常朴实、真诚、不加一点修饰的女人,丝毫没有上海人的种种恶习。广林太太讲一口地道的本地土话,不知底细绝不会相信她是上海人。
    广林太太应该是知道广林和柯关系的,那是一种思想的高度默契和情感上的互相依托。如果不是“朋友”这个词已经被用滥和歪曲了的话,那应该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大凡是女人,大概没有人不忌讳和嫉妒这种关系,但广林太太好象没有这种小鸡肚肠。她坐在柯身边,不住地给她挟菜,不断和她说话,不断地真诚地评价柯所做的一切,不由柯不对她刮目相看。忆起人们对她的各种评价,柯想:“人可是真复杂,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评判不仅存在对方的多元性而且存在评判人自身的多元性,看来要公正、准确地看待一个人真是太难了。”
    饭吃得很热闹,饭后去歌舞厅玩得更热闹。依柯的本意,吃了饭就安排去丹佛家好好聊聊,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人都不知有多少故事可讲。但雄已安排了去歌舞厅,去了以后又没想到大家的兴致都那么高,又唱又跳,比一班小年青人还闹得欢,真像返老还童了。如不是因为柯第二天要早起上路,说不定要闹个通宵。
歌舞厅里烛光摇曳,一首《友谊地久天长》后,气氛一下就浓烈了。大家要柯先唱一首歌,柯没有推辞,只是提了个条件,要求在场的每个人都得接着唱。大家都没意见,唯独君说:“不,我不唱,多年没开口,嘴都不知怎么张了”。
    柯想:人真是个怪,君在学校可是歌唱得第一好的,一曲《红梅赞》惊天动地,怎么现在反三缄其口了。
大家便向君的先生开火:“亏你还是搞这行,在外边动员人家唱,群众文艺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怎么在家里倒把个‘金噪子’弄哑了,你怎么就不劝劝她?”
    君的先生笑眯眯地说:“她什么脾气你们还不知道?我哪能劝得了她。”
    学生时的君很有点冰清玉洁,聪明、美丽又任性。她在地区重点中学时成绩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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