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的点点头,抹了一把鼻涕,站了起来。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人们七手八脚把小的扶起来,让小宋背上。那小的,两只手臂像没有生命的东西无力地垂下。
  急诊室里,医生不慌不忙,让人们把小的放到处置床上,然后把我们都赶到走廊里等。大的一直在哀哭,蜷缩在长椅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一会儿,老板、鲁花和露露也赶来了。老板直搓手:埋怨着大的:怎么整的,就知道拼命!露露横了老板一眼:你就少说两句吧,人家喜欢拼命啊?医院走廊里,回响着那大的压抑的哀声。人们或坐或站,心头像压了土。偶尔有护士走进走出,面无表情,所有的目光就一直跟着她移动。小宋守在门边,一有人进出就凑着门缝张望。我一阵晕眩,产生了幻觉,耳边清晰地响起了旅馆走廊里的滴水声。我知道,这是生命流逝的声音,像鲜血,一滴一滴在滴。
  一会儿,医生出来了,揭下口罩问:谁是那小伙子的家属?我站起来说:我们是他的同事。他怎么样?医生说:问题还不大,严重营养不良,正输液呢。她晃着一张单子说:观察一晚上再说,去交款吧。大的迟疑着接过单子,看了看,又茫然地望着医生。医生催促说:去呀。我拿过单子,抽了一口气:小抢救!费用若干。小宋抢过单子看看,与我面面相觑。我说:能不能缓交一下。医生说:这才多少钱哪?治病不能吝惜钱!小宋说:我们拿不出这些钱。医生说:看你们也不像公费的样子,要是公费就是中抢救了。去吧,先借点垫着。穿的油光水滑的,没钱?说完,进屋去了。
  大的哀声说道:老总,怎么办,怎么办哪?我茫然无措,甚至没听清他是在问我。旅馆老板只是在一旁叨咕:这医院,要钱咋这么狠?那大的就向老板作揖:大哥,大叔!我这兄弟眼看要不行了,我回去跟他们家交代不了啊!您,您就借我俩钱吧。老板忙退了两步,涨红了脸,支吾道:这怎么说的,我哪有那么多钱?你们住店,谁不欠钱?我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那大的一急,古冬一声就跪下了,一个劲儿的叩头:您就救人一命吧,我给您磕头了……大叔,我给您磕头了!众人见了,无不动容。我只觉寒气从脊梁骨后直冲上来。小宋瞧瞧老板,又瞧瞧紧闭的急诊室的门,嘴唇直抖。忽然,他抡起拳头,敲了敲门。医生探头出来,不耐烦地说:敲什么敲,不够你们折腾的。小宋一撸胳膊说:大夫,我卖血行不行?医生就更生气了:开什么玩笑,我们又不是血站!这时,露露挤上前来,一把拽起了那大的,说:得了得了,你们这些男人,磕什么头,卖什么血?咋不都窝囊死?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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