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之治怎能不以吏治为先

  这一瞬间如此辉煌!
  当张居正终于位极台鼎、独步政坛的这一刻,不知他是否在夕阳中登上东华门。如果曾有这样的闲暇,他能看到的,该是京城九门浩茫如海的烟蔼……
  从这里伸展开去,是何其辽阔的疆土!
  北至库页岛,西至乌斯藏(西藏),河山雄浑,哪里不是西风残照,何处没有汉家陵阙?
  这样一个老迈的帝国,它将如何重生,如何奋起?将怎样在万丈尘埃中洗涤一新?
  张居正从一个书生走到了这个制高点,“以藐然之躯,横当天下之变”,他是从哪里来的这无比勇气?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不错,当年他一个青衫学子也曾经这样做过。可是,国之兴亡,真的只是寄于匹夫的肩头吗?难道,高位者反倒可以“忘忧国”了吗?
  肉食者鄙,鄙在哪里?大概就在于此!
  海内多颓靡之政,纲纪已土崩瓦解,各路当道者却还在自己掘自己的墓。不问民生,只问钱途。国家的事情,哪还有半点神圣感?
  独有张居正攘臂而起,他不屈从于浊流,就是要在高位上发出迅雷疾风,捣破这醉生梦死的局!
  张居正受过申不害、韩非法家思想的浸染,他相信只要“扫除廓清,大破常格”,天下之弊不是不可除,沉陷人心不是不可救。
  关键是,从哪里开始救起?
  他说:“事有机,政有要”,这个机要就是“安民生”。
  大明帝国确实有很多事情不可思议:皇家富有四海,四海却民不聊生。想那上古时候刀耕火种,先民们尚能温饱,且有余兴手舞足蹈。而今百姓疲于奔命,却苦于谋一粥一饭,往往难于上青天。
  这原因又在哪里?
  有残民枉法的官,就有嗷嗷待哺的民;有视百姓为草芥的为上者,就有视官吏为仇寇的布衣。
  张居正早看出,“患不在盗贼,而患吏治之不清”,“安民之要,惟在于核吏治”。
  民的问题,还在于官有了问题。
  当时的官员腐败、颓靡到了什么程度?
  请看张居正对他们的描述——虚文浮夸相沿成习,剥下奉上以求政绩,奔走趋承以图升职,强制摊派以谋达标,敷衍草率以推罪责。
  真是活画出一群人的嘴脸。
  且不说他们干的事如何,仅是吃,也把国家给吃穷了。
  明代的冗官之多。膨胀之速,堪称惊人。当时人统计,天下有文官24000人,武官100000人,廪生35800人,吏员55000人。全国收上来的税粮2600万石,还不够给他们发俸粮的。以至于王府缺禄米,卫所(驻军)缺月粮,边防缺军饷,各省缺奉廪(工资粮)。
  张居正在隆庆年间就曾建议,与其拖欠工资,上下都烦恼,还不如裁掉一批官员以节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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