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怕担不起这个历史责任。于是劝阻万历:张居正的罪状,就这么多了,于法已无可再加。至于复辽,不光是政治问题,还是个经济问题,因为“修废第于民穷财尽之时,复废国于宗多禄少之日,举朝无一人以为宜者”。
    我的皇上,你若“复辽”,不是颁发一张平反诏书就算完事的,你还要给他重新建王府,今后又要多出一份宗室开支,要不了几年又将多出两、三万人吃财政饭!
    在明代,因为国家养活宗室的负担太重,所以只要哪个藩王没有子嗣,人一死立即就废封除国——能省点儿就省点儿。
    万历被击中了软肋,不言语了,想了想,憋出一句来:“内阁说得对。”
    此事就此搁置,到头来以一道“王氏从厚,援徽府例赡食”的御批,把那不屈不挠的废王妃给打发了。徽王,是在嘉靖年间被废为庶民的,朝廷对他的原配一直还给一点赡养。辽王妃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仇是报了,可昔日辉煌未能重拾,只弄到了一份不错的赡养而已。
    朝廷上演戏,不是所有的角色都能得到恩赏的。
    真正受益的,是言官里的李植、江东之、羊可立三人,因为咬得最狠,把张居正当成逆臣贼子来咬,因而甚得万历垂青。皇帝给吏部下了个指示,说三人“摘发大奸有功,俱着于京堂不次使用。”就是指令破格提他们做副部长。
    三人果然以七品御史连升六级,各得正四品少卿职。真是:京中一日三少卿,狂吠亦得乌纱顶。
    其中,以李植尤为无耻,他曾经“数为人言:‘至尊(皇上)呼我为儿。’”——若呼你为孙,岂不要乐颠馅儿乎!
    司礼监太监张诚因抄家有功,赐荫弟侄一人为锦衣卫百户。后张诚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势威风堪比当日冯保。
    张四维于万历十一年四月丁忧,回家去了,到万历十三年十月病故。这一段时间,正是查抄张居正家产的时候,他不在朝中,躲过了一场尴尬。
    而继任的首辅申时行,目睹张居正身后的惨祸,刻骨铭心,此后凡一切事务,均施行“宽政”。
   “废辽案”至此,尘埃落下。
   万历十二年八月,对张居正的最终判决出来了。都察院按万历的旨意,参劾已故首辅张居正。这是一份国家起诉书,万历批示了一段话,给张居正做了定论——

   张居正诬蔑亲藩,侵夺王坟府第;钳制言官,蔽塞朕聪;私占废辽地亩;假以丈量,庶希骚动海内;专权乱政,罔上负恩,谋国不忠。本当断棺戮尸,念效劳有年,姑免尽法追论。伊属张居易、张嗣修、张顺、张书都著永戍烟瘴地面,永远充军。”

    同时下令,张居正的罪状,要在各省张榜公告。
    ——此时,距张居正病榻瞑目,仅仅两年多。
    闻道长安如弈棋,但这终局……未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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