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语。只有在母亲过分地不依不饶时,他才会威严地吼几声。鉴于父亲的余威,母亲会不再吭声。
   也许是为了弥补早年对家人的歉疚,对我们,父亲变得温和甚至软弱起来。尤其对我,似乎还多了分顾忌。父亲去世的前一年,刚在三亚买了住房的我把父母接到了身边。一次,父亲不小心碰翻了飘窗上的玻璃花瓶,竟忙不迭地对我说了一串的“对不起”,让我很是窘迫和生分。  
    父亲万万没有料到,晚年最令他操心的竟是小时候自己吼一声都会吓得尿裤子的小儿子。弟弟小我一岁,极为聪明,五、六岁时就能把家里的“红灯牌”收音机拆了,然后,又照原样组装好。弟弟喜欢下围棋,十来岁时,在周边就几乎没有了对手。上中学时,弟弟的成绩还很好。初二那年,弟弟的班主任让他找任地区商业局长的父亲弄张自行车票(那时是计划经济,很多东西都要凭票购买)。弟弟不敢对父亲言语。班主任从此就处处刁难弟弟:把个头不高的他安排在最后一排,还授意同学孤立他。弟弟突然提出退学,任父母怎样询问、责骂,就是不说出原委。最终,父母做了让步。在母亲的坚持下,弟弟进了商业局下属的一家企业。
    弟弟变了,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后又迷上了打牌。因为打牌聚赌,弟弟不止一次被拘。每一次,或者是父亲,或者是有钱又有能耐的准岳母替他摆平……
    此时的父亲已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从未替家人办过私事的父亲找人将弟弟调到了效益更好的中石化(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对弟弟,父亲采取的是感化政策:每天一大早,父亲会准备好早餐,然后去叫弟弟起床,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也不间断;每天下班的时候,父亲会在弟弟单位的门口等候,远远地看着弟弟回家。要强了一辈子的父亲,只求弟弟能好好工作,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唯恐弟弟再捅出什么娄子来。
    对孙辈,父亲的疼爱更是到了极致。他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孙辈身上,尤其是对长子长孙。退下来的父、母亲工资不算低,孩子也都能自理,按理说,应该好好地享受生活了。父亲不然,他把钱抠得特别紧。每个月除了交给母亲三百元生活费,其余的都攒了起来。不仅如此,家里一切能换成钱的东西他都一概不放过,大到包装用的纸盒纸箱,小到一只烟盒,父亲都会码叠齐整,待有了一定的量后一并卖给收破烂的小贩。母亲有段时间迷上了养花,姐姐替母亲买了不少养花的书。后来,这些书都找不到了,估计也变成了父亲布包包里的三、两元钱。父亲攒了不少钱,但他自己却不舍得用,抽的烟是两块五的“湘南”,早餐的米粉、米面甚至舍不得加个鸡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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